​张广瑞:拜谒白求恩故居      2016-10-04

        在中国人的心目中,白求恩大夫是最受尊敬的加拿大人。这是因为,他在中国人民最困难的时刻来到中国,在那残酷的战争岁月里,作为一个外国人,与中国人民同甘共苦,共同战斗,为中国的解放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当然,还因为,在那特殊的年代,一篇《纪念白求恩》的文章,成为全中国人的座右铭,家喻户晓,尽人皆知。因此,中国人一旦有访问加拿大的机会,一定要到白求恩的故乡去,亲自拜谒一下这位伟大朋友的诞生地,更多地了解他的光辉的一生。我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与渴望去的,去完成一项重要的使命,实现一个终生的夙愿。
        白求恩的故乡是一个叫格拉温赫斯特(Gravenhurst)的小镇,位于安大略省的南部,在多伦多通往尼亚拉加瀑布的途中。去以前一直觉得,白求恩大夫的名字在中国如此响亮,是因为他的贡献让中国人铭记在心,没想到,白求恩的名字也竟然会在加拿大也如此响亮,寻找这个小镇如此方便。在离小镇很远的地方就有路标提示,通往小镇专有一条“白求恩大道”,在高速公路上设有几个非常突出的标识,无论你从那个方向经过,都能见到这个路标。我还注意到,无论是安大略省、多伦多市,还是姆斯科卡郡(这个小镇所在的郡)的导游指南或旅游图上,都有关于白求恩的介绍,因为加拿大政府早已将格拉温赫斯特镇的白求恩诞生地确定为国家历史纪念地。
        我是在从尼亚拉加瀑布返回多伦多的途中去的格拉温赫斯特镇的,由于刚才提到的原因,几乎没有太费力气就找到了这个小镇,而进入小镇之后,也很方便地找到了位于小镇一隅的白求恩大夫的诞生地,因为一进小镇就可以发现往返于这一圣地的人群。
        我去加拿大时正值初秋,是安大略地区天气最好、枫叶最红的季节。格拉温赫斯特小镇不大,但到处井井有条,干净利索,又有一种平和幽静的氛围。街边房前屋后树上的叶子五颜六色,给人一种红火、鲜艳、温暖和欢快的感觉。有意思的是,到了加拿大才知道,其实枫叶并非都是红色的,有黄的,有绿的,也有紫色的,即使是红色的,在一天之内,这个红色也会随光线、温度而改变,你竟然会感到有一种迷路的错觉,明明刚刚路过的地方,转眼之间又不认识了。
        呈现在我面前的白求恩故居是个临街的院落,四周有栏杆和铁丝网围着。院子很宽敞,绿色的草坪边缘有几株枫树,树冠下的落叶点缀着草坪。庭院的入口处有三个醒目的说明牌面街矗立,最左边的是黑底白色,用中文介绍白求恩大夫作为医生和人道主义者在加拿大、西班牙和中国所做出的贡献;中间的是蓝底白字,由安大略省档案署考古和历史遗址局设立的,用英文介绍他的生平;最右边是红底白字,由加拿大政府历史遗址和纪念物局设立,用英文和法文介绍白求恩大夫的简历,上面带有国徽,下面标有“加拿大政府 1977”的字样。这三个说明牌上都突出地介绍了白求恩大夫作为英雄为中国做出的贡献。
        院落中有一座淡绿色的两层小楼,在红黄相间的树叶下显得格外清秀。这就是白求恩1890年诞生的地方。小楼作为普通家庭的住所,里面是加拿大一个比较富裕家庭生活的场景,保留着当年家具、陈设和不同房间独特的功能格局,房间并不大,但很多,有起居室、书房、厨房、餐厅以及多个卧室和婴儿室,一些房间的吊灯、座钟和钢琴很典雅,而作为取暖的铁炉和烟道显得格外突出,在楼道一角,还有一辆古老的自行车,由一个巨型的主轮和一个小小的前轮组成,非常引人注目。这个小楼里有几样东西与当年小楼生活没有关系,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展示着白求恩大夫在中国的一座庙里做最后一次做手术时的情景,显然这是用一幅真人大小的照片裁剪出来的。也是让人们站在旁边留影,好像是在现场观看。旁边一个大大的玻璃房子,展示着白求恩大夫作为战士和八路军在一起的雕像造型,显然,这是来自中国的礼物。另外,在一面墙上还有一块特殊的“壁毯”,展品下面的介绍说,这是一块手工棉被,由白求恩出生地慕斯科卡和中国河北省唐县人共同缝制的。其中7幅画展示了白求恩诞生地和加拿大风光,另外7幅展示的是中国晋察冀烈士陵园和中国的地标风光和风情。缝制人员花了两年的时间完成,并在2007年7月1日加拿大国庆节开始在白求恩纪念馆展出。介绍中特别强调,“这是加拿大和中国人民之间友谊的象征”。
        在白求恩故居的院落外边,专门设立了一个独立的白求恩纪念馆,在馆内,通过实物、照片和文字,详细地介绍了白求恩大夫的生平事迹。参观了这个纪念馆,我才明白,白求恩之所以在加拿大如此受尊敬,并非仅仅是因为他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牺牲的英雄事迹,他早已被誉为加拿大的民族英雄。他首先是著名的医生,他的祖父是医生,他从小就酷爱医学,并因自己染上了当时作为不治之症的肺结核而创造了战胜病魔的奇迹,后来不仅研制和改进了大量的医疗手术器械,发表了诸多胸外科的学术论文,而且根据加拿大的社会现实,第一个提出建立公共医疗制度。白求恩是一名战士,依仗他精湛的医术,自1914年到他39年去世的25年中,先后在加拿大、西班牙、中国等国家的战场救死扶伤,成为享誉美、欧、亚三大洲的英雄。2015年加拿大还专门为这个民族英雄庆祝诞辰125周年。
        纪念馆门口矗立着年轻的白求恩作为战士和作为医生的两组全身铜雕,纪念馆内陈列着他各个时期使用和创造的医疗器械和设备,还有大量的照片,记录着他光辉的一生。馆内颇为引人注目的展品是白求恩在中国和中国人对这位国际主义战士的敬慕。毛主席给他的题词、李琦等著名艺术家绘制的肖像和介绍他英雄事迹的著作。在这个纪念馆中,所有的展品和标识都有中文,一本本厚厚的留言簿上,写下感人肺腑的文字最多的也多是中文,这足以说明,这位加拿大人在中国人心中的位置。
        我在白求恩大夫的故居和纪念馆中逗留了很久,觉得对这位深受敬仰的加拿大人有了许多新的了解,他的一生很短暂,他在一生中一直是个勇敢的战士,他和病魔做斗争,他和不平等的社会制度作斗争,他为挽救人的生命而战,为保卫和平和反对世界法西斯主义而战。尽管在这些战斗中他也曾招致过一些非议,也曾苦恼过,但他从来没有放弃,直到最后把宝贵的生命留在了异国他乡。
        参观完纪念馆后,我曾在白求恩大夫故居院落的长椅上坐着沉思,仔细回味这位英雄的一生,临行前,在白求恩大夫的铜像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本文最早刊载于搜狐博客